徐先生

可以霸佔報章頭條逾一周，而一慣「三分鐘熱度」的港人竟又仍對追蹤事件樂此不疲的，我想只有徐步高有這個「魔力」。現實版的《無間道》，比電影版的還來得有吸引力。大家每天能緊貼案情的發展，除了警方勞苦功高外，還有賴突發和保安新聞的記者，每天與行家競賽，「鬥快」抓新聞，想必他們的壓力也不少。

不過，我覺得案件已淪到「輿論訟裁」的不理性地步。雖然表面證供都顯示徐先生是真兇，但這責任實際應該是由法官（由於疑兇已死了，法律上來說應是法官、法醫官或是警方作裁決，對不起，我也不太清楚）定斷的。但看昨日的兩則頭條，真叫人憤怒。

新報最後一段：
值得注意的是，徐步高上電視參加《百萬富翁》問答遊戲在零一年十月，當年三月發生警員梁成恩被殺及搶槍案，同年十二月即發生荃灣麗城花園恒生銀行械劫案，巴籍護衛員被連轟三槍殘殺，若然該兩案俱為徐步高所為，可見徐步高堪稱為一名冷血「魔警」，轟殺梁成恩搶槍，僅數個月後即若無其事上電視參加問答遊戲，事隔兩個月再持奪回來的警槍械劫銀行及槍殺巴籍護衛員，可見得徐步高對法律、良心及視警隊如無物，也為徐步高膽敢憑一槍三彈竟布局圖殺兩警奪槍的鹵莽行為作出合理解釋。

作為頭版新聞的結論，竟然可以如此，簡直不堪。

且看敝報的頭版報導首段(lead)：
轟動全城的尖沙嘴槍擊案調查再有驚人發展：繼警方昨日確認疑犯徐步高分別涉及警員梁成恩兇殺案、麗城花園恒生銀行械劫案及尖沙嘴警員槍擊案3案外，據可靠消息透露，警方正調查徐步高涉及「第四案」，那是一宗近年發生的持械行劫案，當中更可能有同謀，警方正全力追緝同謀者。

敝報並無妄下結論，但「第四案」究竟是甚麼呢？文章之後一個字也沒有交代，寫的只是警務處助理處長的普通評論。這樣也可作頭版？不過，令人較為安慰的是，有一段副稿引述批評亞視今晚播出的特備節目《徐步高事件實錄》，是在警隊「傷口上灑鹽」，亦指有學者直言亞視的做法是滿足「公眾興趣」(interest of the public)而非「公眾利益」(public interest)。

傳媒操守是甚麼，在今天的商業世界字典裡，可能就等如「可讀性」或「收視率」，即「錢」。不過最後我今晚也趕不及看節目，因此不想妄下評論。

但說到敝報的標題和lead「嘩眾取寵」，絕非個別事件。以前在別家時，亦多次遇過被標題欺騙，以為「有料爆」，往下看卻又讀不到新鮮事。

我更曾經嘗過當受害者的滋味，簡直是要把「公信力第一」的祖宗十八代都搬了出來。

剛巧兩則新聞都是與任總有關，一則的標題是「負資產連升兩季 任總稱堪憂 」——與事實根本不符，另一則是「任總轉軚」——亦是誇大事實。我兩次隔天看到標題，不無手震和心跳加速，希望挖個洞鑽進出，還好金管局的公關質素高，沒有打電話來纏繞一番。

記者的權力可以很大，但角色其實很小。

Monkey Business

I don't know what to make out of myself. I just came back from a drink with some random guys and now I'm drunk with a broken nail. Given that I still remember where my passion lies.

I met a bunch of equity brokers tonight. Beofer I didn't know how to hold a conversation with those people in finance, and now I could handle that with ease. I still remember two years ago when I first met Marshal, and I was like damn, I didn't know what to talk about. Silence. And today, I could talk to these guys about the market and everybody's happy. And they became assets to my work.

I have to say that there's much more in common now between me and my friends, because most of them are in finance, but I'm not proud of that. Last week at Marshal's birthday party his friends guessed whether I was his colleagues, but no I'm in the media! You know that's something I've been proud of. But when I realized the conversation has to go to the equity end, what has that made me into?

That's HK. That's what I hate about. Money. It's the bond among people. Before when I lived elsewhere, I could have an exciting and constructive conversation just on politics with people. But here hell no. People found me a freak to talk about my work. So here I'm bs-ing about stocks and people thought I'm easy to approach! F* that, I hate money.

I felt that I owe to Christian, how we used to diss people in the monkey business. And now I've become one of them.

思

原來我寫blog，也有兩年的光景了，當然，比起許多朋友，並不算長。

我喜歡重讀自己從前的文章，當時落筆的心情，又會一一重現，十分過癮。最重要的是，我總覺得從前的文筆好一點，英文退步還算正常，但中文，不明白，怎麼現在天天寫上差不多過千字，文字功力反而退步了呢？

我也較喜歡從前的語調：文字中流的那勁焰氣，一副意氣風發又令人咋舌的態度。現在，是老了嗎？收歛了嗎？看淡了嗎？

做助理時，寫的大部份是政治，常常嘲諷旁人。

做政治記者時，喜寫寫工作、冷眼看人生。

現在，多只談談些生活瑣事。

別人越過日子越清晰，我就剛好相反，越多嘗試，目標就越模糊。

是老了，總愛說：以前啊…

斷背山

說來慚愧，在寫「斷背山」前，仍未有機會看此電影。但我想談的，正只是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的影響力，已遠超越了電影在奧斯卡上的成就。

好像是，斷背山=男同性戀者。

例一：
我：你其實幾適合戴耳環。
Cheap：咁咪即係brokeback？
我也應得順口：brokeback係右耳之嘛！

例二：
在小巴上，有兩位女小孩坐在我前面。
女孩甲：嘻嘻，你睇下，斷背山呀。（指著窗外，有一個男子，搭著另一男子的肩膀）

例三：
同事：好開心，我今日買左件斷背衫！
我：又繼斷背山後一術語？
同事：即係背心呀！
我：……

恕我才疏學淺，究竟「brokeback」一字何解？

我一位以英文為第一語言的朋友猜：it's some kind of play on the term "breaking one's back"。

李安得獎後在台上說：Making movies is my Brokeback Mountain。他其後亦在香港說：「每個人潛意識中都有秘密，這是一個絕對值，是一個無法實現的伊甸園。從這個意義上講，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玉嬌龍，人人心中都有一個斷背山。」又曰：「什麼是愛情？人類一直在探索這個話題，這是個疑難雜症，也是我的斷背山。」

那我的斷背山會是甚麼？有甚麼會讓我窮一生去追求？

想了很久後，覺得那應該就是我自己吧。

若人可以將斷背山挪開，把斷背山看得像羽毛般輕，反而有機會創造新天地。

繼續向前望

又是很火爆的一天。她可以把兩位老細都叫我問意見的人，趁我上洗水間時先偷偷致電，然後告訴我她已把我要的事情都問了。她更可以待我7點鐘問她會寫給我多少字時，才告訴我她自己稿子要用，而且其實受訪者沒說幾句有關我稿子的事。天啊，有人可以這樣低劣！

還好，公司「撐」我的人很多，罵罵幾句，下班後喝了幾杯，氣也消了。

同事說載我回家，先到他家取車。世界真細小，他竟然住在他家樓上。雖然已過了四年半的時間，站在樓下等著的感受，仍不是滋味，抬頭望望，眼睛還是酸了起來。

有些感覺，原來總是揮之不去。

我每天都提醒自己要積極

要知道一個人與我有多熟，只要聽聽他對我的評價。

同事會說我文靜、脾氣好，這不能怪他們做記者觀察也不入微，因為我在他們面前，的確沒有做回真我，否則我會整天「串人」、發脾氣。我還未學懂怎樣與同事相處，一旦發生口角，我是那種「不會再理他」的人，但我總不能當天天要面對的同事透明吧。

其實不只同事，把我生出來的媽媽，也一點未能將我看清楚。

撫心自問，我並非把「工作辛苦」掛在口邊的人，我也很少與家人或朋友談我的工作，因為若非行內人，真的很難明白。但就算不常見的朋友，也起碼知道我工作時間長，擔心我連結識男孩子的時間都沒有；熟一點的，可能會知道我工作的壓力。可惜，我的媽媽，從來沒有顯示出「女兒工作辛苦了」的憐愛與關心。

剛才我與媽媽談到今天諮詢了醫生「脫癦」的結果：
媽：你說背上有癦是辛苦命，但你工作有辛苦嗎？
我：你不覺得我工作時間很長嗎？
媽：但你工作好像不太需要勞力…
我：難道要「擔泥」才叫辛苦嗎？
媽：但你工作有比別人辛苦嗎？好多人工作都好辛苦的。
我已不屑再回應。

我知道工作是辛苦的，也有很多人工作比我辛苦，所以我才沒有像一些朋友般，常常投訴。

但你是媽媽，為何你不能顯示多一點同情心？平日看電視，媽媽不都是整天擔心女兒勞壞了身子，煲多點「靚湯」給女兒的嗎？原來現實世界沒有這樣的母親？

為何那些我拜託你出門上班前，八點就一定要叫醒我，我凌晨兩點下班才回到家，你還在看電視的日子，沒有令你想到我會很累？

又記得前陣子有老師自殺，我對都是當老師的爸媽掉下一句：誰工作沒有壓力，要自殺？她又掉回來一句：我們不像你們，工作不用留過夜。我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只懂重複那一句：我工作不用留過夜？

那些日子我半夜回到家，你還在用電腦，我說我要用，因為要找第二天訪問的資料。那些放假的日子，像今天，我還要在家打稿子，因為有些稿子叫做「留稿」，在公司時又沒時間寫。還有早上起來，我上班前要先上網讀新聞的時間，對，你不在家，所以看不到。

還有像記者並非只報新聞，因為老闆們要求「獨家」和「爆料」，加上又要擔心「漏新聞」，或別家報紙捉的角度比我好的壓力，我不說，你也不會知道。更不用說那些令我泄氣的辦公室政治。

我不是要別人覺得我很辛苦；只是，當媽媽的都未能體恤我時，我只能感到心痛。

到了今天，兩年後，你仍未能記住，我周六是不用上班的。